经过30年的磨砺与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已经进入而立之年。在这样的历史节点前后,学科建设本身应当如何推进,已经成为持续多年的学科研究中的一个热点。如果我们把不同学科中关于学科的自我审视性的文献作一个计量性的比较,可能会发现,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这方面的文献或许最多。学科建设本身成为研究的热点,与我们这个学科的历程、学科的特性等等有着密切关系。这种关于学科本身的研究,有其积极意义,它让我们在关于“我们是谁”、“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应当做什么”、“我们怎样才能更好”等等一系列学科基本问题的发问与答问的过程中,一步步深化我们对学科的理解,增强我们的学科自觉。这是我们的学科更有激情与理性地面对未来、开创未来的重要前提。
实际上,我们的学科之所以能够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里获得飞跃性的发展,离不开我们在学科建设方面的自觉。这种自觉,表现在我们学科的前辈们为让思想政治教育进入学科体系的不懈努力;表现在我们的学科对社会责任、政治责任的自觉担当;表现在我们的同仁对学科理论体系的持续建构、对人才培养规律的积极探索。正是基于这种自觉,我们的学科才能够在三十年前应运而生,才能够在这三十年里顺潮而动,赢得我们学科的声誉和地位。学科自觉的这些方面,应当贯穿到我们学科未来发展的每一阶段。
站在新的历史节点上,我们还应当为我们的学科注入新的自觉,以新的自觉推动学科的新发展,开创学科的新未来。我想,我们应有的新自觉,至少应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更加自觉地植根当下的实践
实践是学术之本,也是学科之本。对于理论性与实践性并重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而言,实践更是时刻都不能离开根本。30年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能够起步,离不开强劲的实践需求;起步之后的学科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进,也离不开我们老一辈的学科开创者深厚的实践体验、及有实践厚度的理论素养。老一辈的学科开创者们,大都是出身于思想政治教育战线的实际工作者,大都是经由实践的殿堂而进入了学术殿堂。
现在,学科要植根实践、要理论联系实践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非常响亮的口号,也为我们学科的同仁时常挂在口边。但是,我们也应当看到的是,随着学科化程度越来越高,我们实际上对实践的关注越来越少。实践中的问题,越来越进入不了学科专家的中心性学术议题,正在为不少越来越纯的学科专家所忽视、漠视。前两年,我带领的团队曾经针对当时国内的大学生研究文献绘制了一个知识图谱,列出了发文量在前50位的作者名录。但在这个名录中,几乎没有一个熟悉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专家,作者们多为第一线的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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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新的起点上,我们的学科和学者植根实践的自觉仍然需要提升。为此,要做到两点。一是强化意识——强化关注实践、植根实践的意识。要认识到,离开对实践的关注,我们便只有更多地在文本中找问题;我们经常讲的“以问题为中心的研究”,往往会流于自问自答;我们对问题的解答,便不可能通透,不可能一语道破天机、一针见血。二是要确立机制——包括调查研究的常态机制、理论与实践的对话机制(实现学科专家与实务专家之间形成深层对话的机制)、学科专家的实践体验机制(我们辅导员要到研修基地进行理论的研修,我们的学科专家也要到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中进行实践的“研修”)等。有了这种自觉的意识、有效的机制,我们的理论研究和学科建设,才能够“贴地飞翔”。
二、更加自觉地拓展宏观视野
这几年来,我一直有个呼吁:我们要在建好微观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同时,拓建宏观思想政治教育学;写了一篇文章《宏观思想政治教育学初论》。宏观思想政治教育学将来可能打磨成一个理论体系,但它更重要的是一种理论视野。这种理论视野,是要更自觉地去关注整体、关注大众、关注全景、关注实践,参与到知识界广泛注视的有关重大现实问题中去并拿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答卷。
如,我们要在关注个体品格建设的同时,关注社会品格、民族品格、国家品格的建设,关注一个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发展变化、巩固创新。对于当代中国而言,我们的学科要自觉地锁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建设这个重大主题。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理论讲透是建设,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深地植入人心,也是建设。这两个方面,都应当成为我们的学科关注的主题。
又如,我们要在关注“小众”培养的同时,关注大众的引导。我这里讲的“小众”,指的是我们的专业人才,“大众”指的是多质多态存在的社会公众。我们要把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学生精心培养好,传递给他们如何去做思想政治教育的道理和技能,同时我们这个专业的同仁也要能够面对不同领域的社会大众,去做相关问题的解疑释惑的工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就是一个教学生们游泳但我们自己不会游泳的教练,如果真的这样,那么,我们也就是一个教不出好的游泳选手的教练。
再如,更加关注互动的世界、开放的社会。高度的开放、空前的互动,是当代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公元1042年(庆历二年),欧阳修撰《本论》分析为什么“尧舜三代之际”“虽有佛而无由入”时,曾列原因之一是其时人们“终身不见异物,又奚暇于外慕哉?”当今时代早已与之大异。置身于网络时代的人们,随时随地已经基于上都可以观察、感受世界的风云变幻、思想大潮的起伏涨落。现在一代,夸张而言,不少可能是在“牙牙学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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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开始“双语学习”。随着西方国家教育国际化进程的加快,我们原有的思想政治教育从理论到实践都有一个如何应对国际化挑战的问题。当我们的年轻一代远渡重洋时,如何让他们时刻装着一颗“中国心”?当我们也面对越来越多国际学生的时候,如何在他们心里也培植我们中国人“了不起的善意储备”(约瑟夫·奈语)?这些都应该成为我们关注的大课题。
三、我们要更加自觉地直面数据时代
对于信息化时代、网络时代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影响,多年来人们研究甚多。信息时代、网络时代是海量数据便捷传输与利用的时代。网络是信息时代的载体,数据是信息时代的内容。近年来,人类社会面对的数据量的激增已经不能再用“爆炸”来描述。所以,不少人提出,我们已经进入一个“大数据”的时代。虽然对于“大数据时代”,人们还有颇多争议,还在讨论大数据的“红与黑”、大数据是“天使还是魔鬼”,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我们面对的数据正越来越大(IBM的研究称,整个人类文明所获得的全部数据中,有90%是过去两年内产生的),大数据在商业、教育、社会等领域的运用已经在越来越深地影响我们的生活的许多方面。
我们也应当研究大数据对人类思想活动、思维方式的影响,研究大数据对思想政治教育实务、理论研究、人才培养等创造的新条件、提出的新课题。如,从实务角度讲,我们如何运用大数据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个性化开展,把孔夫子提出的“因材施教”基于现代技术落实地更巧妙?从人才培养的角度讲,我们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人才培养如何也实现“翻转课堂”?我们如何培养面向未来的思想政治教育专业人才应当大数据背景下从事本领域理论与实务的过硬素养?
如,从理论研究角度讲,我们如何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角度,研究通过相关大数据的研究,实现我们对人的思想过程与行为规律、对社会思潮生成发展变化的规律、对舆论引导应对的规律等等作出更切近的揭示(即“研究大数据”)?如何通过对大数据的分析,发现社会思潮、心理、情绪、舆论等等的实际态势与整体趋向,提出有针对性的理论引导与实务对策(即“利用大数据”)?如何基于顶层设计推进我们的学科与实务必须依赖的核心性大数据的建设(即“构建大数据”)?如此等等,都是关系到我们的学科能不能与时代同行的大课题。
四、我们要更加自觉地坚持学科自性
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的一个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是我们学科自性的重要体现。在此前提下,坚持我们的学科自性,需要我们同时关注思想、关注政治、关注教育。这些年来,我们学科的发展进程中,对“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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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落脚点踩得很紧,但也不同程度地存在对作为教育内容的“思想”关注不够的现象,也存在个别要与“政治”保持“一定”距离的提议。其实,没有“思想”、离开“政治”,思想政治教育学就会空壳化,就会演变为一门没有方向的 “教育技术学”,自然也就背离了它的学科自性。我们应当基于对学科自性的深入思考,在人才培养方面,努力涵育有思想、懂政治、会教育的专业人才,在理论建设上,努力“围绕政治”、“进入思想”、“落脚教育”,从而在新的学科进程中,进一步彰显也我们自己的理论特色、政治特色和实践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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